白夏

一个不文艺的吃货

二皇子与太傅 叁

就知道上中下写完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(。

我为什么废话这么多?这一夜也太长了_(:з」∠)_


二十七、

二皇子老老实实坐在榻上,额头有血,脚缠绷带,头发乱着,脸色还臭。

太傅除了额头有些红,看上去就好多了,此时正坐在二皇子面前给他处理伤口,嘴里还在念叨。

“拿脑袋撞人倒把自己撞出血了,你以后在外边儿别说功夫是我教的。”

二皇子小声嘀咕:“本来就没拜师。”

太傅提高音量:“你说什么?”

二皇子闭嘴。

止了血上了药,太傅又把刚刚被乱扔的东西一一放回原位,等全部收拾好了,他又坐回二皇子面前,一脸严肃看着他。

二皇子本来用手支着脸看太傅忙来忙去,此时不自觉放下手坐直了。

“你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太傅道,“你究竟想不想坐那个位子?”

二皇子顿了一下道:“你是以什么身份在问我?”

太傅伸手揉了揉他的头,“你说呢?”

二皇子干脆道:“不想。”

太傅眯起眼,“自古以来,有几个皇子没对那个位子存过一点心思。”

二皇子咬了咬嘴唇,目光微垂,似在思考什么。半晌才像下定决心一样抬起眼:“因为……我不是父皇亲生的。”


二十八、

二十年前,皇帝还不是皇帝。在众皇子中,排行第三。

先帝子嗣单薄,早年太子夭折之后并未再立。如今成年的几位皇子中,以三皇子和五皇子呼声最高。

两人才智相当,德行相当,朝臣也各有支持,先帝始终难以抉择。

三皇子其时已有一子,另有一侧妃生产在即,正妃也怀有几月身孕。而五皇子府中几年都未有所出,近日才传出正妃有孕的消息。

先帝十分看重子嗣传承,这样算来,似乎是三皇子占了点上风。

然而三皇子侧妃生产当晚,却出了大事。

那孩子生下来便是个死胎。

侧妃受不了这个刺激,当场昏死过去。三皇子震惊之余,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。

先帝当年因太子夭折打击甚大,对此类事情十分敏感。如今这般,若是被政敌利用,添油加醋,让自己在父皇心中成为不祥之人,夺嫡也就无望了。

此前侧妃生产的消息已传入宫,不久宫内就会派人来看。三皇子当机立断,命心腹守住产房,自己趁夜潜出府邸,再回来的时候,手上抱了一个男婴。

三皇子再得一子,先帝龙心大悦,赏赐若干。数月后三皇子正妃又生下了一个男孩,而五皇子的正妃生下的是个女孩。

再过一年,先帝薨逝,临终前传位于三皇子。三皇子登基后不久,立皇后嫡子为太子。

此后数年,几乎已无人记得,当年在二皇子出生前几日,老张将军的夫人也生下了一个男孩,只是没过几日就夭折了。

老张将军与皇帝从小一起长大,之前便是他旗帜鲜明的支持者,皇帝登基之后更是荣宠加身,进阶封爵。几年前他染疾去世,唯一的儿子承袭了爵位和军职,便是小张将军。


二十九、

太傅愕然,猛地抓住二皇子的手,“你是怎么知道的!”

二皇子只觉太傅反应与预料不同,讷讷道:“母妃去世时,父皇亲口告诉我的。我想他除了安抚之外,还想提醒我,不要起不该有的心思吧。”

太傅脸色难看,半晌吐出一句:“皇上真是个老狐狸。”

二皇子呆了一会儿,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,瞪大了眼,“……你早就知道?”

太傅深吸一口气,缓缓道:“不止我,你大哥……小张将军也是知道的。当年皇上命我去教导太子,应许条件之一,便是让你富贵无忧,做一辈子的闲散王爷。”

两人相对无言,半晌二皇子突然笑了起来。

笑到整个人都半伏在太傅身上,太傅伸手将他圈住,轻轻抚着他的背。

二皇子笑够了,在太傅肩上安静地趴了一会儿,然后抬起头,眼里隐有水光。

他轻声道:“所以你当年不辞而别,不是为了荣华富贵。”

太傅不说话,只微微点了点头。

二皇子继续道:“也不是因为太子比我好。”

太傅又点了点头。

二皇子接着道:“你是为了……”

太傅猜到他要说什么,一把捂住他的嘴。“怎么肉麻兮兮的,再说信不信我揍你?”

二皇子亲了一下他的手心,眼神灼灼,轻轻摇了摇头。


三十、

太傅的手微微一抖,立刻撤开。顿了一下又问:“既然如此,你心中可有怨怼?”

二皇子微微摇头:“父皇与母妃待我如亲生,张府也与我从小亲近,并未失了情分。既无人亏欠我,我又有何怨怼?” 

他又轻声一笑,“即使现在,我被当成靶子,也不正是因为这个皇子身份吗?”

太傅眉头一皱:“你可知传言是何人所起?”

二皇子道:“此人无非是想挑拨我与父皇和太子的关系,再从中得利。最容易想到的,不外乎是我们几个皇子。五皇弟尚未成年,可能性很小,但是为了以防万一,我还是让安插在他身边的人盯紧了一点。”

太傅颇有些玩味地看着他:“哎哟,真没看出来啊,你连最小的弟弟都不放心,还派了人过去?”

二皇子微窘,争辩道:“五皇弟的母妃如今正得宠,我不小心点,将来有个万一,如何自保?更何况他们也在我府里安了人呀,就是我那个日日不见踪影的大皇兄,也没少往我这里塞人。哦对了,还有你的太子……”

太傅眉毛一挑,二皇子梗住。

太傅似笑非笑道:“太子是我的徒弟,你说得没错,接着讲呀。”

二皇子磨牙道:“太子安插的人最多!不知我有何德何能,让太子殿下如此上心?”

太傅一拍脑袋:“啊,想起来了,那些人都是我挑的,太子其实不太乐意,但是我劝他防人之心不可无……”

二皇子扭头去抓烛台,被太傅眼疾手快按下,把人往自己怀里扯了扯,“才说了两句就沉不住气,怎么成事?”

二皇子道:“我要成什么事?我又不想做皇帝!”

太傅道:“可现在很多人都以为你想。”

二皇子冷笑道:“不过就是办了几件差,得了父皇几句赏,就戳到某些人的痛处了吗。”

太傅道:“大都是些跟风之人而已,可那背后主使,目的恐怕没那么单纯。”

二皇子听出他的弦外之音,“你已查出是谁?”

太傅摆摆手指:“先说说你查到的。”

二皇子只得道:“大皇兄常年在外,一心游学,在朝中没有根基,母妃位份也平平,除了年纪最长,并无其他优势,要说倚靠,倒可能借助他国的力量,但周边的几个小国在此前被我朝击退之后,尚未恢复元气,根本无力起兵。如今他人尚在大梁,那里与我们并不相邻,平时偶有往来,从未起过冲突,而且听闻前几年新登基的梁帝是位贤明君主,并非好战之人……你怎么了?”

太傅方才微微失神,此时掩嘴轻咳一声,才道:“想起了一些旧事,日后有机会,再慢慢告诉你。”

他说得坦诚,二皇子虽好奇,但也没有追问,只点了点头继续道:“所以应该不是大皇兄。还有四皇弟,他母妃是外族,仅凭这一点就不太可能承袭皇位,他自己也明白,平日里只顾吃喝玩乐,对朝政之事并不上心,几个皇子里就数他最逍遥快活,实在也不像是他做的。而且……”

二皇子略有踌躇,太傅替他把话说完:“而且四皇子一向与你最是亲近,就算近来传闻日盛,他也没有避嫌,依然同你往来密切,若他是那种深藏不露心怀不轨之人,也太伤人心了,对吗?”

二皇子低声道:“四弟从未问过此事一句,待我如同往常,十分坦荡,我是相信他的。”

太傅凑近了看他:“哟,称呼都变了,我又没说是他,瞧你这委屈巴巴的样子。”

二皇子怒道:“我就事论事而已,哪有委屈巴巴!”

“好好好,没有就没有。”太傅顺口哄了两句,随即话锋一转,“既然暂时排除了几位皇子,那剩下的就只有……”

“等等,”二皇子突然道,“你怎么知道不是太子?”

太傅抱着双臂,一本正经道:“当然不是太子,不然我是吃白饭的吗?”

二皇子小声嘀咕:“谁知道是不是深藏不露……”

太傅嘿一声,直接上手捏住二皇子的脸,“还记上仇了?你与他做了这些年的兄弟,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?再说了,太子若是有这般心机和手段,当初皇上用得着死乞白赖求我去教他?”

二皇子努力挤出声音:“我随口说的!瞧把你给急的,不是他不是他,疼疼疼……”

太傅哼了一声撤手,二皇子揉揉脸,道:“我也知应当不是他,这些年无论是为兄还是为臣,我自认不曾亏欠过他。以他的为人,也不至于这样对我。”

太傅点头道:“嗯,二十年兄弟没白做。”

二皇子低笑一声:“人人都说天家无情,你倒愿意相信我们有手足之情?”

太傅伸手轻轻揉了揉二皇子的脸,“就算是生在皇室,你既是真心付出,也终归会有人真心待你。”

太傅声音柔和,隐隐含着一丝怀念之意,二皇子下意识想问,想起他刚才的话,又强压下去,转而问道:“你刚刚说的,剩下的就只有?”

太傅正色道:“皇上。”

二皇子一惊:“父皇?怎么可能!”

太傅道:“不是皇上本人,而是他身边的人。”

二皇子略一思索,脑中隐有答案,却又不敢置信。“……国师?可我与他素无瓜葛啊,你又怎知是他?”


三十一、

本朝国师,号称天文地理,命理相术,形法堪舆,样样精通,一直深得皇帝宠信。上至仪典祭祀,下至动土出行,都必先由国师执卦占卜。皇室宗亲们府中有重要事宜,也时常派人上门求卦,可以说是国中举重若轻之人。只是国师从不问朝政之事,二皇子才未联想到他身上。

太傅道:“正是这个素无瓜葛,看来殿下并不是很瞧得上我们的国师大人啊?”

二皇子不太自然道:“此话从何说起,国师乃父皇倚重之人,我一向尽足礼数,只是私下里与他无甚往来而已,怎么就是瞧不上了?”

太傅道:“想他堂堂国师,皇上跟前的红人,不说宗亲们,就算是一些朝中大臣,平日里都时不时打着卜算问卦的名义明里暗里巴结。而你这个皇子,竟然视他无物,无甚往来。你说,这算不算瞧不上?”

二皇子怒道:“我行事一向只求公正合理,于国有益便好,若是人人做事前都只问吉凶,不问是非,岂不荒谬?”

太傅挑了挑眉,二皇子自知失言,顿了顿才道:“何况他自有父皇宠信,我只是一个皇子,哪里碍着他了?”

太傅道:“现在碍不着,以后可难说。先下手为强,总不是错的。不过这些也只是推测,真正的原因,我们还得细细去查才行。”

二皇子狐疑道:“你为何如此肯定主使之人是他?可有实证?”

太傅道:“我若有实证,还用得着大半夜坐在这儿?但谣言最早是被他府中人传出无疑,只不过用了些手段,让人察觉不到而已。”

二皇子面上仍有疑色,太傅嘴角一勾:“咦,我是不是忘了说,太子对国师甚是礼遇,逢年过节都会备礼送过去,两家府上的人可是熟得很,有些事嘛,稍微有心那么一打探……”

二皇子干巴巴道:“太傅大人好手段,师父当得真是尽职尽责。”

太傅道:“好说好说,太子这树大招风的,各方面要处理的关系多着呢,可不能像某人一样无知无觉就树了一堆的敌,是吧?”

二皇子怒目而视,太傅一脸无辜。


三十二、

二皇子道:“我忍很久了,你不要逼我。”

太傅歪歪头:“我逼你什么了?”

二皇子突然出手,太傅轻轻松松挡下,“哎你别动手啊,反正也打不……”

二皇子倾身向前,太傅没了声音。

他抓着二皇子手腕的手垂在身边,二皇子动了动,把手指轻轻插进他五指间,然后紧紧扣住。

过了一会儿,二皇子抵着太傅的额头低声道:“我还可以动嘴啊。”

太傅无奈道:“以后你打断我说话的方式能改改吗?”

二皇子道:“以后你能不挤兑我吗?”

太傅装模作样想了一会儿:“不能,我忍不住。”

二皇子道:“哦,那我也忍不住。”

太傅失笑,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捏住二皇子的后颈,轻轻把他向后扯了一点,二皇子任他动作,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。

年轻人眼中有毫无保留的依恋和信任,这样的神情似曾相识,却又有本质的不同。

太傅心中一叹,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二皇子的眉心。二皇子下意识闭了眼,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眼睛,然后听到太傅轻声说:“胡搅蛮缠。”

二皇子睁开眼,太傅的手从他后颈挪到额头,轻轻点了两下道:“正事儿还没说完,你给我老实点。”

二皇子鼓了鼓脸,松开了抓着太傅的手,把身子坐正了。

太傅这才满意了,开口道:“以你之见,皇上对国师的信任究竟到何地步了?有没有可能,他连你的身世都知道了?”

二皇子皱起眉:“父皇再信任他,也不会事事相告,何况是这种皇室机密。如果国师知道,就该明白我绝不可能继承皇位。如果他不知道,太子又分明地位稳固。无论怎么看我都不太会对他产生威胁,为何非要这样处心积虑对付我?除非……”

太傅道:“除非他的目标根本不是你,而是以你为饵,挑起整个皇室内斗。”

二皇子神色一震。

太傅又道:“但这也只是猜测。我已派人去细查国师的过往来历,看他背后是否还有别人指使。既然现在他想把你竖成靶子,我们就暂且演给他看,瞧瞧他下一步还会有什么动作。还有皇上那边,对你可有异常?”

二皇子苦笑一声:”我的一举一动都在父皇掌握之中,若有异状早就呈上去了,那些传言,他大抵是不在意的吧。“

太傅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:“难道……?”

二皇子道:“我的侍卫长,是父皇的人。”

太傅吃了一惊:“什么?他可是出了名的对你忠心耿耿,竟然也是皇上派来的?”

二皇子偏过头:“只要我还是父皇的儿子,他对我忠心,和对父皇忠心,又有何区别?”

二皇子目光在房内逡巡,自嘲道:“瞧瞧我这府上,父皇的人,太子的人,大皇兄的人,五皇弟的人,大概还有国师的人,好不热闹,你说是不是?”

太傅沉默不语。

“我还有件事不明白。”二皇子转回头来,看着他慢慢道,“父皇当初,为什么会把那件事告诉你?你又是什么人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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